出于对白婉清无微不至照顾的感激,也出于一种对未知深渊的下意识回避。
而周霰——那个初见时沉稳内敛的少年,已然褪去最后的青涩,
挺拔如苏黎世街头常见的雪松。他成功进入了苏黎世大学医学院的研究生阶段,
周身沉淀着一种属于研究者的冷静和专注。与南知有关的,他显得更为沉默。
她曾偶然在书房桌上瞥见过一份份写满复杂公式和细胞图的报告,标题触目惊心。
周霰从不主动提起,南知也默契地不问。只是在某个他熬了通宵后晨跑归来的清晨,
她默默多为他冲泡了一杯浓度更高的咖啡。“快有突破了,南知姐。”他的语气复杂,
带着欣慰与某种隐忧。三年来,白婉清和周霰构筑的这个家,温暖而安全。没有激烈的冲突,
没有尖锐的痛苦,烦恼被很好地隔绝在外。南知学会了享受这里的平静。然而,
那潜藏在寂静深夜里的空洞感,从未真正消失。酒精的作用逐渐消退后,
取而代之的是更深沉的虚无,像无边夜色里浓得化不开的墨。
白天沉浸于咖啡的氤氲或调酒的绚丽中尚能忘却,一旦夜深人静,
那份巨大的缺失感便汹涌而来,仿佛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被永久地切割、掩埋了。故乡,
父母,童年……这些概念在白婉清的讲述里仅仅是苍白的历史名词,没有温度,没有形状。
她像一个住在精美建筑里的租客,脚下没有扎根的土地。餐桌上的烛火轻轻摇曳,
白婉清将煎好的三文鱼放在南知面前,银质刀叉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周霰往她碗里夹了块芦笋,这个习惯从她出院后就从未改变。“下周学院有场毕业展,
”南知搅动着面前的罗宋汤,声音比往常低沉,“结束后,我想回国看看。”汤勺掉进碗里,
溅起的汤汁在桌布上晕开深色的痕迹。白婉清的手僵在半空,壁炉里的木柴突然爆裂,
火星四溅,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为什么?”周霰的声音带着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这里不好吗?”南知望着跳动的火焰,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无数个辗转难眠的夜晚,
她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