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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11-05 21:59:00

第1章

“弄死他!一个穷鬼,也敢在老子跟前乍翅!”

恶毒的咆哮如同催命符,瞬间点燃了暴戾。无数拳脚、棍棒挟着风声,雨点般砸向江河蜷缩的身体和头颅。他只能死死抱住脑袋,双腿紧曲护住胸腹,像一只濒死的刺猬,徒劳地缩成一团。

“嘭!嘭!嘭!” 沉重的钝响在他身上闷雷般炸开,每一次撞击都让五脏六腑翻搅移位。突然,一只钉着铁掌的大脚狠狠跺在他软肋上!“咔嚓——”一声细微却清晰无比的骨裂声,仿佛在灵魂深处炸响。剧痛像烧红的烙铁贯穿全身,江河的身体瞬间弓成一只被滚水烫熟的虾,喉头一甜,一股带着浓重铁锈味的咸腥液体猛地从嘴角喷涌而出。

视野里的黑色迅速蔓延、凝结,浓稠得如同化不开的墨汁,彻底吞噬了最后一丝光亮。耳朵里,喧嚣的殴打声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无边无际的海潮轰鸣,一波强过一波,震得颅骨嗡嗡作响。每一次呼吸都变得无比艰难,仿佛有千斤巨石压在胸口,空气成了最奢侈的妄想。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消散的瞬间,他看见了二爷!

二爷枯瘦的身体歪倒在轮椅上,花白的头发被黏稠的鲜血浸透。那血,像一条条狰狞扭动的血红色蚯蚓,正沿着他沟壑纵横的鬓角、爬过苍老的额头、甚至蜿蜒着向脑后流淌……触目惊心。江河想嘶喊,想扑过去护住那摇摇欲坠的老人,却被二爷那双喷火的眼睛死死钉在原地。那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决绝的愤怒和命令:“别管我!别过来!记住二爷说的话!”

二爷的话?什么话?江河混乱的脑中一片混沌,记忆的碎片疯狂旋转,却拼凑不出清晰的答案。

“行了!留一口气,丢到牛角山下去!是让狼啃了还是叫野猪拱了,就跟咱们没半毛钱关系了!” 一个阴冷得如同毒蛇吐信的声音响起,带着掌控生死的漠然与狠毒。

牛角山……这个名字像一道闪电劈入江河混乱的意识,激起一丝模糊的熟悉感。

“大哥英明!”

“这鱼真肥,拿回去给大哥炖汤补身子!”

“嘿!别说,这穷鬼还真他玛有点邪门!破麻袋片子都能网住这么大的鱼!可惜啊……”

……

江河用尽残存的所有力气,死死攥住那即将溃散的意识线头:穷鬼?谁是穷鬼?老子手里握着几千吨的饮用水!在这水贵如油的年月,那就是价值连城的金山银山,十个亿都打不住!是那个叫皮特的海龟带人打上门来的!他人呢?那个杂种在哪?老子就是死,也要从他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然而,念头再凶狠,身体却已背叛了他。每一块肌肉、每一根骨头都像是被拆散了重组,剧痛深入骨髓,他连动一根手指都成了奢望。

两条粗壮的手臂蛮横地扯起他的腿脚和胳膊,像拖拽一袋毫无生气的货物,“噗通”一声将他重重甩在一匹马的背上。马匹疾驰起来,剧烈的颠簸如同无数把钝刀反复切割着他断裂的肋骨,每一次震动都伴随着深入骨髓的剧痛和窒息般的眩晕。这颠簸,终于彻底颠散了他最后一丝顽强支撑的意识,整个世界彻底沉入无边的黑暗与死寂,连那呼啸的风声也戛然而止。

再睁眼时,四周灰蒙蒙、黑黢黢。一股浓烈呛人的柴火烟味直往嗓子眼里钻,辛辣刺鼻,江河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每一次震动都牵扯着胸腹的伤处,痛得他眼前发黑。

“娘!哥醒了!”一个带着稚气的小男孩声音响起,充满了不加掩饰的亲近和惊喜。

“来了来了!”紧接着是一个女人带着哽咽的回应,脚步声匆匆靠近门帘,“老天爷开眼!可怜的娃儿,你可算是……可算是活回来了!”

门帘被掀开,一个面容憔悴却眼神温厚的四十来岁妇人快步走进来。她粗糙的手带着关切,小心地帮江河掖了掖那床早已看不出原色、破洞处露出黑硬棉絮的薄被,声音里满是心疼:“苦娃子,你这一躺就是一天多啊!饿坏了吧?”她边说边下意识地用身上同样打着补丁的粗布衣襟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泪水,又扭头朝屋外喊道:“苦妮!快把粥端进来给你弟弟!小心点,别烫着手!”

门帘再次掀起,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姑娘走了进来。她身上的碎花粗布棉袄和灰色棉裤洗得发白,缀满了大大小小的补丁,却难掩那份青春的清秀。她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只粗瓷大碗,碗里是冒着热气的稀粥。姑娘的眼睛很亮,看向江河时,里面蕴着一种温润而温暖的光。

我是谁?她们又是谁?这到底是哪里?一场过于真实的噩梦吗?

记忆的深渊里,似乎确实有眼前这娘仨模糊的影子,可无论他如何拼命回溯,那影子都像隔着一层厚重的水雾,看不清,抓不住。只有身上的剧痛和腹中火烧火燎的饥饿感,无比真实地提醒着他此刻的存在。

忍着钻心的疼痛,他挣扎着靠向身后冰冷的土坯墙,勉强坐起一点。接过碗,几乎是贪婪地低下头,一口气将碗里的粥喝了下去。玉米糁的粗糙颗粒带着一丝原始的香糯,混杂着晒干的苦菜叶子特有的韧性和微苦,顺着喉咙滑入胃中,带来一点可怜的暖意。

碗见了底,江河才注意到床头那个十来岁的小男孩,正眼巴巴地望着他,确切地说,是望着他手里的空碗。小家伙的喉头一下一下地滚动着,拼命吞咽着口水,那渴望的眼神,如同久旱的禾苗渴盼甘霖。

不就是一碗稀薄的玉米糁菜叶粥吗?至于……露出这样令人心头发紧的渴望?这得是多久没尝过饱饭的滋味了?

床边叫苦妮的姑娘,面目清秀,眼神温婉。她接过江河手中的空碗,声音轻柔得像怕惊扰了什么:“咱娘求郎中来瞧过了,说你伤得不轻,骨头怕是……好在没断透。眼下正是冬闲,地里也没啥活计,你只管好好躺着,静养些日子,总能慢慢好起来的。”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和无奈,声音压得更低了些:“往后……见着皮家的人,躲远些。那一家子……从上到下,没一个好东西。咱们……惹不起的。”她说完,默默地端着空碗转身出去了。

郎中?这称呼……好复古啊。

迷茫中,江河强打精神,细细打量起这间低矮昏暗的屋子:土坯墙被经年的柴火烟熏得漆黑油亮,房顶低矮得仿佛伸手就能够到。角落里一个简陋的壁龛里,供奉着一幅颜色暗淡的灶神像。壁龛下方,贴着一张残破泛黄的旧黄历,下半截的繁体字在昏暗的光线下依稀可辨:

“中華民國二十年 辛未年……”

民国二十年?辛未年?!

江河脑中“轰”的一声巨响,如同被重锤猛击!辛未年……那不就是1931年吗?!这一年,发生了震惊中外的“九一八”事变!他,竟然……竟然21世纪被抛回了这个山河破碎、民不聊生的年代?!

巨大的惊骇和荒谬感瞬间攫住了他。他猛地伸出手,一把抓住床边小男孩的手腕,声音因为急切和难以置信而有些变调:“你……你叫什么名字?告诉我,这到底是哪里?!”

小男孩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和陌生的眼神吓住了,瞪圆了眼睛,像看一个怪物般盯着江河看了好几秒,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用力挣脱他的手,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带着哭腔的喊声充满了惊恐:“娘!娘!根哥不认识我了!我……好害怕……”

巨大的信息冲击和身体的极度虚弱同时袭来,江河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再一次在剧烈的眩晕中失去了知觉。

不知沉睡了多久,意识在虚无中漂浮。隐约间,似乎又听到了那个中年妇人带着哭腔的、焦虑万分的声音,仿佛隔着很远的水面传来:“苦妮!快!快去请德子二爷来一趟!看看你苦根兄弟……这到底是伤着了头,还是……还是撞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这魂儿……咋像丢了呢!”

再次醒来,已是第二天清晨。刺骨的寒意透过单薄的破被直往骨头缝里钻。

就在刚刚,江河做了一个漫长而混乱的梦。

梦里,是二爷那个熟悉的窑洞。皮特带着一群凶神恶煞的打手闯了进来,目标明确——就是要他的命!棒球棍、不锈钢管、沉重的橡胶棍……劈头盖脸,毫不留情地朝着他和轮椅上的二爷疯狂招呼。二爷七十多岁了,还是个瘫子啊!江河目眦欲裂,想冲过去护住老人,自己头上却接连遭到重击。每一次钝响,都像有重锤狠狠砸在他的颅骨上,震得脑浆都在沸腾、飞溅。眼前炸开的金星迅速汇聚,最终凝结成一块无边无际、沉甸甸的巨大黑幕,彻底遮蔽了一切。

紧接着,是失重的坠落感,耳边只剩下尖锐刺耳的风声呼啸。身体在空中疯狂地旋转、翻滚,仿佛被卷入了一个巨大的旋涡。时间与空间在这旋涡中扭曲、撕裂、飞速倒流……2024年的高楼大厦、车水马龙在眼前破碎、消散,无数模糊的光影飞速掠过,最终,如同坠落的巨石狠狠砸进一片贫瘠苍茫的土地,定格在——1931年。

这里是中原以北、华北以南,一个被遗忘在太行余脉褶皱里的三不管地界。牛角山、云雾山、云蒙山,几条贫瘠的山岭如同大地的伤疤,横亘在视野尽头。脚下这片土地,既穷得让人绝望,又乱得令人窒息。

这是一个冬天,一个万物肃杀、寒意浸透骨髓的冬天。凛冽的北风像刀子,刮过光秃秃的山梁,卷起地上的浮土,发出呜咽般的嘶鸣。屋子里,那床薄得可怜的破棉被,根本捂不住一丝暖意,破洞处露出的棉絮早已板结发黑,散发着陈年的霉味和尘土气。

在残存的、属于这具身体的模糊记忆里,他成了“苦根”——一个命比黄连还苦的孤儿。六岁上,亲生爹娘便相继撒手人寰,是好心的邻居周叔周婶收留了他,认作干儿子。他管他们叫干爹干娘,和他们的亲闺女苦妮、儿子狗娃相依为命。如今,他十七岁。

而在这个世道,野兽吃人,人……更吃人!

记忆的碎片拼凑出他所在的地方:牛角山下的周家洼。村里的穷苦人,除了租种元宝镇大财主皮耀祖家的几亩薄田,唯一的活路就是指望身后这座牛角山——上山打点野兔山鸡,去林子里采些野果,挖点草药换点盐钱。可不知从何时起,皮耀祖皮大老爷突然宣称这牛角山是他皮家的私产!还煞有介事地拿出了一张据说是宣统皇帝御笔亲封的地契文书!

大字不识几个的庄户人,哪分得清那文书是真是假?更无处去核实。皮耀祖就是这方圆几十里的“天”,是元宝镇说一不二的“土皇帝”!他说牛角山姓皮,那就没人敢放半个响屁!

皮家大院养着的那些如狼似虎的庄丁,从此便像秃鹫一样日日盘桓在山脚。但凡看见有人胆敢靠近山脚,二话不说,冲上来就是一顿毒打!挖药的锄头、打猎的弓箭、赖以糊口的“老台杆”(一种简陋的土枪,使用时需从枪口装入黑火药,用捅条压实,再填入铁砂,发射时击锤砸燃底火,引燃“炮台”里的火药,将铁砂喷射出去)统统抢走没收。这还不算完,非得把人打得骨断筋折、只剩半条命才罢休!这断了山民的生路,就是要将他们往死路上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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